试墨拂衣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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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温剑/任剑】空山

#伪武侠

#OOC

把老任写得超级苏,我自己都觉得放飞自我了,大家慎点,慎点。

题目改了三次,一直题不对文,取名废是没办法拯救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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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)分别

剑无极提着酒和剑来到神蛊峰山脚,眼前的断崖高数十丈,他没有犹豫,踩着一旁的岩块借力一冲,施展轻功咻咻咻地快速往上登。他每个月都会来神蛊峰见一个人,那人是个剑术高手,是他亦师亦友的知己,也是他喜欢了很久很久的人。

那人叫任飘渺,性格怪僻高冷,最初俩人相识是为了切磋剑术,然而数年过去,任飘渺剑术已臻化境,他却远落于其后,后来两人就由定期切磋变成了任飘渺定期指导剑无极习剑。任飘渺不太喜欢下山,亦不喜接触人群,剑无极只知道他过往的身世很痛苦,他不愿提,剑无极也不想问,至少剑无极知道这个人很好,是他喜欢的人就对了。 

没花很长时间,剑无极便登至顶上,落地时手中的酒坛在手里摇晃几下,却滴酒未漏。山顶远处的一间木屋隐隐出现的白色身影和断断续续传来的剑声,剑无极笑了笑,心情十分愉悦,每次来这里见任飘渺他都会很开心。

任飘渺使出最后一招剑式时,剑无极正推开门进入,剑气从无双剑中涌出,直直朝着剑无极射去。

剑无极一个转身,躲过凌厉的剑气,随即朝着任飘渺大骂:“靠北,你就这么迎接我?” 

一阵风刮过,剑无极还没来得及反应,手中一轻,提着的酒转眼就到了任飘渺手上。剑无极看着挂酒的绳子上平整的切口,又好气又好笑:“你今天饿酒吗?”

任飘渺收起长剑,打开酒盖,仰头喝下一口酒才道:“轻功比之前进步了。”

剑无极走到任飘渺身边的石桌旁坐下,笑道:“那是,我可是天才剑者咧,每次见面没进步怎么行?”

任飘渺没说话,只是坐下后顺手拿起石桌上的瓷碗,给剑无极满上酒。

任飘渺一向话不多,剑无极倒是话很多,一边吃酒,一边说着近期在山下的境遇,什么XX镖局运镖失败镖被雇主拆了招牌、武林盟主为自己女儿召开比武招亲大会、XX组织放任杀手屠人满门之类的江湖八卦。

聊着聊着,转眼便到了夕阳西挂,夜幕将临。任飘渺听着剑无极说着各种趣事,等到他口干舌燥停下来时,才开口道:“我准备离开这里。”

剑无极喝下最后一口酒,还没来得及吞下,就听到任飘渺要离开的消息,一晃神被呛到直咳嗽。任飘渺一向不喜与人往来,这次却突然要离开,让剑无极有些意外。

“你要去哪?”

“也许是提高剑术的地方。”

两人相识太久,剑无极一听便明白,任飘渺这一番离去就没打算告诉剑无极自己的去向。剑无极也明白,凭任飘渺一身高绝的剑术只留在这里陪他练剑的确是浪费,他不该阻止,但一想到这人要撇下自己离开,他还是止不住地难过起来。

剑无极伸出手,想握住任飘渺的手,手指在空中动了动,又犹豫着收了回来,低声问道:“那你要去多久?”

任飘渺静静地看着剑无极,不发一言。

那看来是很久,久到可能不会再回来。剑无极心中更加难过,以至于再开口时,声音也带着些颤抖:“你,还会回来吗?”

任飘渺看着剑无极眼里毫无遮掩的痛苦中流转着的爱意,抬手挑起他的下巴,附身用力吻上去。看着任飘渺冷峻的脸部线条,感受到微凉的触感在口中搅动,剑无极闭上眼跟着任飘渺的节奏柔柔地回应了他。

即使是到了身体坦诚相见的地步,两人也并没有说过任何在一起的誓言,因为一场酒后的假意勾引而发生的纯粹顺从本能欲望的交合,实在谈不上什么爱,以至于即使这一场不知多久才能再见的分别即将开始,剑无极也没敢在床上说出自己的爱意。

次日,剑无极在下身酸疼发涨中醒来,发现任飘渺早已离开。剑无极在床上呆坐许久,也不知想到什么,最后抱着被子哭了起来。

再后来,剑无极依旧每月上山喝酒,每每看到朗月高照,就忍不住喃着他所知不多的中原诗句——举杯邀明月,对影成三人。即使对着影子,他仍旧落寞不已,他不过是希望再有一人陪他而已,因为影子终究只能是影子。

在任飘渺离开两年后,剑无极终于知道任飘渺不会再回来。在神蛊峰看过最后一次日升日落后,剑无极提剑下山,再也没回过山顶。

 

2)小镇

剑无极一向喜欢四处流浪,因为性格爽朗待人真诚而交友广阔,对他来说,五湖四海皆兄弟。

这日,剑无极来到苗疆一个偏远的小镇,这里屋舍矮小,几乎全是泥土堆砌而成,唯有镇中的客舍别具一格,实木做梁,青砖做墙,而本来人数不多的镇子,却有一群伪装成普通百姓的武林高手频繁出入,络绎不绝。

剑无极觉得奇怪,见大家都往客舍里面走,也跟着往里走。

小二见人进来,立刻迎上去道:“客官,打尖还是住店?”

剑无极看了看周围,店内宾客满座,看着虽然都是普通的行商打扮,但细节处却能看出几乎都是练家子。剑无极想了想,道:“住店吧,给我一间普通客房就好。还有位置可以吃饭吗?这几日都吃的干粮,想吃点好的。”

小二四处看看,找了一个只有一位老者的空位把剑无极安排下了。老者看着衣着有些奇异,不似苗疆也不似中原之人,于是剑无极发挥自己话唠的特长,热情地和老者谈起来。

“老人家,您一个人来这里做什么?看你不似苗疆人,也不似中原人。”

老者瞥了剑无极一眼,本不欲开口,但看着他一脸诚恳,还是忍不住开口道:“来这里的人,目的都一样。你不也是吗?”

老人一开口,口音也很奇怪,像是异族人士,剑无极思考一会,问道:“来这里有什么目的吗?我刚从山里出来,对这世上的事了解不多。”这时,小二上来给剑无极端了些茶水,剑无极拿过茶就给老者满上,“听您口音,也不是本地人氏。”

“哎,老朽是东瀛来的,”老老者拿起茶杯喝了一口,“看你傻乎乎的,怎么就误入这个地方。这里是杀人的地方。”

“什么?杀人的地方?”

“是啊,这里是还珠楼的交易场所,所有想买杀手杀人的,都在这里等报价和结果。”

还珠楼,近两年在江湖中突然出现的杀手组织,这个在剑无极下山的时便有听人说过。这还珠楼并不杀人,而是给江湖人士提供了一个交易平台,还珠楼主将江湖上的知名杀手全部笼络至其麾下,为想买凶杀人的人提供服务,只要出得起钱就可以让杀手去替他杀掉想杀的人。当然,杀手也是有排行榜的,榜上排名越高的,需要支付的佣金则越多。

“那老人家您千里迢迢从东瀛来,这是有非杀不可的人吗?”

老者猛地捏紧了茶杯,语气愤怒又含着些悲戚道:“我要为我家主人报仇,定要手刃那些贼人。”

剑无极拍拍老者的手臂,说道:“老人家,您别难过。那您这请了谁呢?”

老者愤愤扫了剑无极一眼,语气不悦道:“你问这么多干什么?西剑流派你来的?”

“不不不,”剑无极连连摆手,“我只是随口问问。对了,老人家,这杀手榜上都有哪些杀手?”

老者见剑无极似乎并不是有意试探,深吸两口气才开口道:“这排名第一的,自然是天下第一剑任飘渺,只不过……”

“任,任飘渺?”剑无极猛地站了起来,由于动作太大,撞倒了桌上的茶杯,茶水洒了满桌,巨大的声响惊动了整间客舍的人,所有人纷纷看向剑无极。

老者觉得不妙,一把将剑无极扯下,“你做什么?”

剑无极不安地坐下,一把抓住老者的手,神情认真,道:“你说,任飘渺是杀手榜第一人?”

“是啊,这个谁不知道啊。怎么,你认识任飘渺?”

认识,怎么不认识?剑无极在心里忍不住呐喊。可是他不懂为什么任飘渺会去做杀手,也不懂为什么他会甘心居于还珠楼名下?他不是要去提升剑术吗?又为什么要做这些?剑无极心里满是震惊、疑惑、不安,他不敢相信任飘渺沦为杀手,在心里希冀着,那个孤高的剑者并没有沦入凡尘、沾惹尘埃,也许一切只是误会,只是同名同姓罢了。

“说起这个任飘渺,倒也奇怪,据说他的飘渺剑法乃是世间最精妙的剑法之一,”老者似是没看到剑无极骤变的面色,依旧自顾自地说起来,“我本来想请他出面的,但谁知,任飘渺却从不接外来的活,如果他能接我的活,我家主人的仇定能报了。”

剑无极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,道:“那他不接活又怎么做杀手榜的第一?”

老者面露困色道:“这个,我也不知道,我知道能买凶杀人就够了,其他的,我一个外来人又能知道多少?”

“还不是因为任飘渺杀了第一名的方无痕呗。一招剑十天葬,就把方无痕给秒杀了。再然后就归入还珠楼名下,那他不排第一,谁敢排?”邻桌的一个壮汉插口说道。

剑无极脑子一片空白,只觉眼前一黑,身子虚晃了一下,险些就要摔倒,幸好他扶着桌子才没有倒下。

剑无极看向壮汉,声音有些艰涩,问道:“敢问兄台,你知道怎么去还珠楼吗?”

“你要去还珠楼?”

“对。”

壮汉冷冷地看了他一眼,不屑道:“我们都不知道还珠楼在哪,只知道还珠楼不接客,你要找杀手,就只能在这里等着他们传消息。”说着,壮汉扭头看向柜台写着字的掌柜。

剑无极也没多想,健步冲到台前敲了敲柜台,对掌柜说道:“我要找任飘渺,让他出来见我,我叫剑无极,你跟他说,他一定会见我的。”

剑无极的声音不大,但客舍内的人还是清楚地听到他的话,众人纷纷侧目等待后续,虽然大家都知道最后结果不过也是被随意打发回来罢了。

掌柜抬眼轻蔑地一瞥,冷冷开口:“所有人都想见任飘渺,这种借口我都听了上百遍了。任飘渺不是你能请得动的。”

咻的一声,剑无极拔剑架在了掌柜的脖子上,“我说,我要见任飘渺。”

掌柜面色丝毫不变,道:“你以为,你现在还能活着出这里?”

“想打架?”

掌柜朝一旁的小二使了使眼色,小二一扬手,一群带刀的杀手便从内堂冲出将剑无极团团围住,“你想见任飘渺,先活下来再说吧。只怕,你也没这个机会了。来人,杀了他。”

眼见所有人挥刀砍上来,剑无极无法只能仓皇应战。跟着任飘渺练了很久,他的剑术并不差,但奈何围攻他的人也算得上个中好手,加上一群人连连攻击,几十个回合后,剑无极也渐感体力不支,逐渐吃力起来。

“啊——”一个分神,剑无极被其中一人砍了手臂一刀,鲜血从衣服破损处渗出,瞬间便染红了周围的布料。

伤口的疼痛让剑无极清醒不少,正欲提剑再战,突然听到门外传来一个清雅淡然的声音,“住手。”

众人朝门口看去,只见一个穿着白衣、温文尔雅的男子款步走入店内,两鬓的白发随着肢体动作轻轻摆动。掌柜的见男子进来,匆匆上前鞠了一躬,恭敬地说道:“见过副楼主。”

原来,来人是还珠楼副楼主酆都月。

酆都月走到剑无极面前,上下打量了一番,才开口道:“你找任飘渺?”

剑无极把剑插入剑鞘,戒备道:“对,叫任飘渺出来见我。”

“那你跟我来吧。”

“什么?”

“去还珠楼。”

“见任飘渺吗?”

“怎么?你不敢?”

“有什么是本天才剑者不敢的,走,带路。”

酆都月面无表情地转身就要离开客舍,这时一个书生样的人冲了出来,拦在酆都月面前,大喊道:“我也要见任飘渺!啊——”

男子还未靠近酆都月,就被震飞了数米远,重重摔在桌子上,将桌子震个粉碎,人也躺在地上直打滚。

酆都月轻蔑地回看一眼:“你还不够格。”又不满地看了一掌柜,“看好这里,别让人乱来。”

掌柜毕恭毕敬答道:“是。”

“剑无极,走吧。”酆都月一挥衣袖,瞬间消失在客舍内,剑无极随之提劲也追了出去。

片刻后,剑无极追上酆都月,却见他站在原地动也不动,剑无极未多想,上前正要问,却被酆都月忽然转身横手一劈,直接晕了过去。

见剑无极倒下,酆都月将人往背上随意一甩,便带着人便匆匆向北奔去。

 

3)还珠楼

剑无极又在神蛊峰上看到任飘渺。任飘渺白衣翩翩,负手站在悬崖边上,呼啸的山风卷起他的长袍剧烈地抖动。这样的任飘渺,剑无极太熟悉了,他踉跄着跑过去,眼见就要摔倒,任飘渺转身扶住他,然后用手轻轻抚摸剑无极的脸颊,开口似乎说了什么。剑无极听不真切,一把握住脸上的手,着急地问道:“你说什么?任飘渺,你说什么?”任飘渺又开口说了什么,剑无极向前一扑,意外地只扑住一团空气,而任飘渺却没了踪影。

“任飘渺!任飘渺!”剑无极着急地四处张望找寻,而一片荒凉的神蛊峰顶,什么人也没有,只有他的声音在空中一遍遍回响。

“不——”剑无极猛地惊醒,发现自己躺在一张柔软的床上。还未来得及多想,后脑传来阵阵痛感,让他忍不住揉了揉后脑。剑无极迷迷糊糊地回忆着,只记得他在小镇的客舍里要寻找任飘渺,却被一个白衣男子带着离开,再然后就失去了意识。

“任飘渺!”剑无极似想起什么,正要下床,才发现自己在一个布局静雅的房间里,屋子正中坐着一个身穿蓝色长衫的男子,坐在桌旁悠哉地喝着热茶。

看到剑无极醒来,男子轻声道:“醒了?”

“你是谁?这里是什么地方?”

男子轻嘬了一口茶水,才道:“这里是还珠楼,我是还珠楼楼主,神蛊温皇。”

听到这个名字,剑无极猛地就要跳下床,却不想扯到手臂的伤口,疼得他低叫出声。

温皇微微蹙眉,语气却毫无波动地说道:“受伤就好好休息。”

剑无极仿若没听到温皇的话,踩着鞋子就跑到桌子边,道:“我要见任飘渺。”

听到“任飘渺”三个字,温皇勾唇一笑,语气却带着些不屑:“任飘渺不过是个阶下囚,你找这样的人有什么用。”

“啪!”剑无极怒拍桌子,大喝道:“不许你侮辱他!”

“我说的可是实话,他现在可是我的手下,做的是我安排的活。”

“那肯定是他有不得已的原因!”剑无极看着温皇一脸不安好心的笑容,“说不定是你对他做了什么手脚,他疏忽大意才中了你的陷阱。”

“嗯,合理的推测。不过,任飘渺连这种小把式都躲不过,不也是废物吗?”

“我说了,不许你侮辱他!”没有了剑,剑无极抬手就朝温皇劈过去。温皇身子一转,轻易地躲过攻击。剑无极紧跟着抓起桌面的茶杯朝温皇扔去,随即拳脚就跟着招呼而上。

剑无极攻势不断,温皇却躲得轻松。两人颤斗了一会,剑无极体力不支、喘着粗气停下,嘴里却不依不挠:“要不是本天才负伤在身,你别以为你能好过。而且,就你这功夫,任飘渺绝对不会输给你的!”

温皇找了张靠椅坐下,嘴角上扬,似乎心情很好,“就算这样,他还是输在我手里,成为我手下的杀手,为我卖命。”

剑无极咬牙切齿道:“我没听说他有接任务。”

“那当然,他的任务只有我能发布,其他人还不够资格。”

听罢,剑无极却没有反驳,紧抿着唇沉默不语,像在思考什么。

片刻,剑无极平静下来,似有不满,但语气却平和许多,道:“那你的意思就是,只有你能见到他?那我要留在你身边我就能见到他?”

“按理说,是这样的。”

“那我要留在你身边,我要找他,救他出去。”这样说着的剑无极眼睛有些泛红,眼中却满是倔强。

温皇看着他,不由地有一瞬失神,缓缓开口道:“就凭你?”

“对,就凭我天才剑者。”

闻言,温皇突然嗤笑一声,仿佛在嘲笑剑无极自封的称号一般。剑无极被他这一笑十分不满,眼睛一挑,怒瞪了温皇一眼。

温皇满眼笑意,问道:“你爱他?”

“什,什么?”没想到对方突然这样问,剑无极猛地涨红了脸,慌乱得不知道如何是好,“关你屁事!”

“这样,”温皇一脸诚恳地点点头,“既然如此,那便算了。”说着,就要起身往外走。

剑无极忙叫住温皇:“等等。”

温皇回头,一脸疑惑:“怎么?还有什么事?”

“我……”剑无极低头说不出话,手攥紧拳头,指甲深深划破他的掌心渗出丝丝血迹。过了好一会,剑无极抬头看向温皇,坚定地开口:“是,我爱他,所以我一定要打倒你,救他出去。”

剑无极的眼睛似乎更红了,浑身伤疲却精神十足,睁着湿润的大眼睛就这么看着他,温皇觉得自己似乎被触动了什么,声音也跟着温柔一些:“有意思。那就留下吧,至于他见不见你,你能不能见到,那我可就管不了了。”

“哼。不用你管。”

***

之后剑无极便留在了还珠楼里,留在了温皇身边,温皇倒也信守承诺,在杀手榜上增加了剑无极的名字,只不过是榜末。除此之外,令剑无极更为气愤的是他没有接到任何任务,温皇不是让他端茶倒水,就是洗衣做饭,简直把他当成了贴身丫鬟。进还珠楼至今已经两三个月,剑无极既没见到任飘渺,也接不到任何有意义的活,数次挑战温皇也都溃败,这样下去,还没找到任飘渺,他说不定就已经成为厨夫了。

这日,剑无极气不过,一脚踹开温皇的房门,看到正躺在躺椅上悠闲看书的温皇,心中的不满升至顶点,他怒踹一脚躺椅旁的凳子,企图吸引温皇的注意,谁知温皇只是动了动腿,翻了一页书,继续沉浸在书里。

“喂,温皇,你什么时候给我布置任务?”

“我不是一直有给你布置吗?”

“端茶倒水、洗衣做饭算什么任务啊?你的还珠楼是酒楼吗?”

“主意不错,我正想给还珠楼扩展业务。”温皇四两拨千斤,把剑无极的怒骂轻松化解。

“你!”

“好了,下去找酆都月领任务吧。”

“真的?”

“嗯。”

剑无极喜出望外,瞬间所有的怒气消散,飞快地跑出去找酆都月。

“酆都月,我的任务!”

酆都月正在忙着手边的事,听到剑无极风风火火地跑进来,头也没抬,指了指一旁茶几上的信封,道:“自己拿。”

剑无极正要拿信,却又顿住,突然意识到,一旦接了任务,就真的要杀人,这是他所愿意的吗?但如果不接,还能见到任飘渺吗?剑无极思虑一会,狠下心拿起桌上的信封,有些颤抖地打开信封,从里面拿出一张纸,只见纸上写着:寻锋海异铁一斤。

“神!蛊!温!皇!”

4)陷害

“楼主,你打算就这样吊着剑无极吗?”酆都月跟温皇报备完近期的任务后,终于还是问出了最近一直不知如何开口的问题。剑无极性格毛躁,咋咋呼呼,做事不过脑,只凭借着一股冲劲,但就这样的人,居然让温皇那么上心。酆都月内心充满了不平。

温皇看向酆都月,到底是玩惯手段的人,酆都月眼里毫无波澜,还有些诚恳,倒像是真的为剑无极考虑一般。

酆都月一心想战胜他的心思,温皇一直很清楚,所以才把副楼主的位置给他,一个打着“在他身边摸清他弱点再一举击溃他”算盘的人,让他清楚意识到,即使你知道再多,也依旧要被轻易碾压,这般凌驾于人的快感正是温皇所享受的。既然酆都月想开局,那温皇自然奉陪。于是温皇不咸不淡地问道:“你有想法?”

“倒是有个不错的差事可以给他做一做。”

“哦?”

“天恒镖局那个剿匪的任务,倒是可以让他试试。”酆都月看了温皇一眼,见他没有什么反应,又继续说下去,“那帮劫匪也算是经常为恶,这次镖局押镖的十几人全被劫匪杀害,这剿匪的话也算是功德一件,不算为恶,这样楼主也不必担心剑无极手染鲜血。”

“你很懂他?”

“能看懂一些楼主和剑无极的问题罢了。”

“我都看不清,你却能看懂。酆都月,你这是快夺位了吧。”

“楼主怕了?”

“哈。让剑无极接活罢。”

于是,剑无极终于接到入还珠楼后的第一单活。

剿匪,听起来并不算糟糕,反而轻松简单很多。雇主是天恒镖局总镖头天恒君,运送的货物被中途劫走,运镖的镖师们都死于劫匪手上,天恒君命大逃过一劫,却重伤濒死,幸得过路人伸出援手才存活下来。而镖局货失货,物主找上门,威胁不在一个月内找回丢失货物便要将整个镖局屠戮殆尽。天恒君无奈,只得寻上还珠楼,求人助他剿灭劫匪,拿回失物。天恒君是一个看起来畏首畏脚的可怜人,剑无极想着着他那些被残忍杀害的同伴,对他倒也产生些同情。

虽然一直说要接活,但真的要去杀人时,剑无极还是有些难受。幸好这次的任务是穷凶极恶的劫匪,剑无极安慰自己,这些人倒也算是罪有应得。这样想着,也就心安很多。

***

剑无极拿着酆都月给他的地址,寻上劫镖匪徒的山寨。山寨建在半山腰,剑无极探寻时,见寨里也不过十几二十人,心中不免有些顾虑,若是这么少人便能将整个镖队的人屠杀殆尽,那这些人的武功必然不差。

算了,直接打吧。剑无极观察许久,也没看出什么问题,索性就一脚踹开寨门,直接跟劫匪缠斗起来。却不想,本以为应该武功高强的劫匪,竟全都不堪一击,剑无极才使出几招基础剑招,寨里众人便全都倒在了剑无极的剑下,重伤的数人见大势已去,也纷纷饮刀自尽。

剑无极没想到竟然那么轻松,一种不好的预感渐渐升起,然而在检查了数遍尸体和山寨后,也没发现任何破绽,只好将差点被劫匪瓜分的财物清点收好,找了辆马车就往物主家送去。

***

“玉麒麟不见。”物主的仆人在检查完所有财物后发现少了一对绝世珍宝玉麒麟。

剑无极不解:“什么?玉麒麟是什么?”

物主着急道:“一对翡翠雕制的麒麟,刀工精致、色泽匀称,浑身通透,是世间难得的珍奇,是即将先给盟主的宝物。”

剑无极努力在脑中搜索山寨中看过的所有物品,却对玉麒麟毫无印象,“我在山寨中并未找到这样的东西?”

物主冷笑一声:“我看,不是没有,而是你看到后便起贪念,占为己有。”

剑无极反驳道:“我没拿。”

“哼,贼当然不会承认自己是贼。你不过排在杀手榜榜末,我也未曾听过你有接其他的任务,看来是赚的钱太少,便见财起意。”物主抬手一点,“来人,把他给我拿下!”

一众下人提刀纷纷围住剑无极,剑无极还来不及分辩,就被涌来的带刀的几十人逼得往后退了几步。

这是陷阱。剑无极意识到自己被骗了。看着围向他的众人,剑无极心知不可恋战,转身踩着轻功循着空隙跑走,只听物主还在喊着:“追,不可放过他。”

***

剑无极被物主追了整整七日,身上是大大小小的伤口,藏蓝色的长衫满是尘埃和凝结的血块,体力已经透支。剑无极凭着仅存的毅力在向前跑,迷迷糊糊间又绕上神蛊峰,却在山顶的断崖前停下脚步。

剑无极茫然四顾,看着熟悉又陌生的景色,才发现自己居然下意识逃回了神蛊峰,就像游荡的游子潜意识总要归家一般。

时间却不给剑无极缅怀过去的机会,身后纷乱的脚步声紧跟着就追到山顶,将剑无极团团围在山崖边上,物主冷笑着从人群中走出来,道:“交出玉麒麟,可以放你一条生路。”

剑无极捂着伤口,坐在崖边喘息,嘴里却执拗地说道:“天才剑者不屑拿你们那种东西,就算你们杀了我,也找不到。”

“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。”物主对身后的众人示意,“一起上,杀了他。”

“杀啊!”一群人一边喊着,一边提刀就朝剑无极砍去。

人疲惫至极点时,一旦停下来,就很难再提起力气。剑无极瘫坐在崖边,试着站起来迎战,却一次次摔回地上。

看来,一切要结束了。

可是,他不甘!

剑无极闭上眼,脑子里却浮现出那个占据了他人生三分之一时光的白衣男子。

任飘渺,再见,如果还有机会的话。

 

5)真相

“啊——”

剑无极闭眼做好赴死的准备,忽然一阵强风刮过,一阵凌厉的剑气从上空迅猛而落,而后只听到痛苦的哀嚎声不绝于耳。

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,即使分别两年多,那凛冽的气息却是刻在剑无极骨上,与他血肉融合为一体的,只要轻轻一缕他就能分辨。太熟悉了,以至于剑无极忽然不敢睁开双眼。

“你的剑术,居然毫无长进。”熟悉的声音冰冷地从剑无极头顶传来。 

真的是他!是任飘渺!剑无极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,双手止不住地颤抖起来,双眼却仍不敢睁开,就怕一睁眼,又是一片虚无,又是他的幻觉,就像两年前他在神蛊峰顶一次次喝醉时看到的幻象一般。

许是看到剑无极逃避的态度,任飘渺也没有再说什么,而是转身看向物主众人。刚才一招七分劲的剑九便已经重伤一大半的人,剩下的人皆有些畏惧地看着任飘渺。

物主壮着胆子问道:“你是什么人?为什么要插手我们的事。”

任飘渺冷冷地看着物主,物主只觉背脊一凉,就听对方开口,声音冷峻、缓缓说道:“秋水浮萍,任飘渺。”

“什么?你是任飘渺?”物主被惊着往后踉跄了几步,他没想到眼看计划就要完成,最后会被任飘渺插手,“我和剑无极的恩怨,与你何干?我劝你不要插手我们的事,还是说,你想替他送死。”

“你想要我的命?”

一句反问让物主更加战战兢兢,想着自己才是出钱的人,又忍不住理直气壮起来:“你们还珠楼的人拿了我的东西,难道不该负责吗?别以为你是任飘渺,就可以为所欲为。”

“是吗?你说的是这个?”任飘渺长剑一划,击碎了不远处的一个巨大石块,石块后天恒君手脚被缚,像只蠕虫般躺在那里。

物主一看,心下一惊:”你!“

“你为了侵吞玉麒麟,联合天恒镖局演了一出戏。”任飘渺一步步朝物主走去,“你们要做什么,我不管,也不屑管。但你们要伤我的人,那便别怪我出手。”说着任飘渺抬手一指,转身便回到了剑无极身边。

“噗——”鲜血喷涌的声音,众人还未反应过来就被物主因头身分离鲜血四溅而染了一身红。

“啊,主人死了!主人死了!”失去了中心的众人吓得四散逃跑。

任飘渺扶起不知何时睁开双眼的剑无极,眼睛静静地与剑无极对视,双指却凝起剑气,“剑十,天葬。”顿时,上百把剑气凝成的利剑在神蛊峰上空环成两个剑圈,继而纷纷落下,将落跑的物主手下一一诛灭,就连躺在地上的天恒君也未能逃过那一劫。

神蛊峰在刹那间恢复宁静。

剑无极愣愣地看着任飘渺,想说些什么,却不知如何开口,只好抬手想抚摸他的脸,却不想,任飘渺竟缓缓退去伪装,变成温皇的样子。

剑无极抬到一半的手就那么停在半空中,胸中怒气骤然翻腾,咬牙说道:“骗我,好玩?”

“我何时骗过你?”

“你为什么要假装任飘渺?”

话刚说完,剑无极就意识到不对劲。是了,那剑气,那熟悉的气息,怎么会是伪装?怎么可能伪装出来?

温皇看着剑无极眼里不断变幻的神色,什么也没说,只让他自己思考。

过了一会,剑无极颤着双唇,带着怒气又有些哽咽地说道:“你是任飘渺。”不是疑问,而是肯定。

温皇笑道:“耶~温皇不是任飘渺,但任飘渺却是温皇啊。”

“你!”剑无极怒急攻心,吐出一口鲜血,便昏死过去。

 

6)过往和终章 

任飘渺坐在剑无极的床边,看着他沉静的睡颜,心里觉得从未有过的满足。

少年时,任飘渺从巫教负伤逃出来,遇到的第一个人便是剑无极。他一向不屑于与聒噪愚钝的人交往,但剑无极却是一个例外。任飘渺没想过自己对剑无极是什么样的感情,但他却知道剑无极对他有着超越朋友的情意。所以在某次酒后,剑无极借醉酒缠上他,他也就顺着跟剑无极滚在了一起。第二天醒来,剑无极尴尬得手足无措,表白的话就要脱口而出,任飘渺却开口打断,说觉得这样的相处很舒服,以后还可以再来。剑无极满腹爱意就被这么塞了回去,而两人也随之发展出纯生理发泄的关系。任飘渺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一刻要打断,为什么不敢听剑无极的表白,他想,可能是因为他不爱剑无极。

后来,任飘渺剑术无法再突破,人生似乎到了一个瓶颈,无趣极了,于是他选择离开。剑无极没有劝阻他,可当剑无极含泪看着他时,眼里的不舍让任飘渺有些心虚,甚至打算就这么留下来,然而,他最终还是趁着剑无极熟睡时离开。

离开剑无极的两年,任飘渺改头换面,易名神蛊温皇,成立杀手组织还珠楼,生活的确添了不少乐趣,那时任飘渺觉得自己离开的决定没有错。然而,当一切走上正轨后,夜里无人陪他饮酒、看他练剑时,他惊讶地发现自己十分想念剑无极,这样的思念一天比一天强烈,最后几乎要将他吞没。任飘渺想,也许他该回去看看。只是回到神蛊峰时,熟悉的屋舍已经荒废,没有了那个爽朗的少年的踪迹。

虽然找不到剑无极,但任飘渺却相信,剑无极的离开是为了寻找他,于是任飘渺交代酆都月,若有一个剑术暗藏飘渺剑式的蓝发少年来找他,便将他带回还珠楼。不曾想,才过数月,剑无极就寻来了。澎湃的思念在见到剑无极那一刻将他彻底淹没,浓烈的情感无处宣泄,他只能抚着剑无极的脸颊,含着他的唇轻吻,就像久旱的大地忽逢滋润的春雨,任飘渺一向冰冷坚硬的心在那一刻化成了一潭春水。

剑无极醒过来时,看到任飘渺正坐在床沿,目不转睛地看着他。剑无极见他没什么反应,抬起负伤的手,艰难地在他眼前晃了晃,却被任飘渺一把抓住他乱动的手:“好好养伤,别乱动。”任飘渺的声音依旧冰冷,却又似带着些不易察觉的柔情。

剑无极静静地任他握着,看着许久不见的任飘渺,思绪复杂,双唇蠕了蠕,似乎有很多话想说,可话到嘴边说出的却是:“我的任务算是失败了吗?”

闻言,一向不苟言笑的任飘渺也不禁低笑出声,“你永远无法代替任飘渺,所以要一辈子留在我身边了。”

剑无极怔怔不知该做什么反应,过了一会才撅了噘嘴,不满道:“那你是温皇,还是任飘渺?”

任飘渺抬手揉了揉剑无极有些干裂的双唇,而后低头含住他柔软的唇瓣,“任飘渺就是温皇。”

 

end

 

这个故事前半段是我做梦梦到的!醒来觉得超带感,就把故事补完了!我自己很喜欢这个故事,希望大家也喜欢呀~~嘿嘿嘿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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